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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极品少将(全本)-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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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暗流诡波

第八十七节 倾国妖孽

夜在此时已经沉得厉害,朗月初照,整个御苑如同女子的肌肤,白里透红。眼见着十六个身着白色宫装,云鬓高盘的绝色少女,挑宫灯,婀娜的自暗角而出,步履轻盈灵动,风姿婉约,环佩轻鸣,裙裾飘扬之处,舞起阵阵花雨,那份优雅,似乎她们就不是来自人间,本该是天上的仙女。突然间,御苑中万齐暗,只有女子手中的宫灯,散发出微微红光,与天穹之月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鼓乐齐鸣,十六名女子踏歌而舞,盏盏华灯时放时收,围绕舞女形成各种形状。陡然间,原本组合一起的舞女散的极开,场中央一个红点扶摇而上,“砰”的又是一声巨响,在高空中散发出一个巨大的金球,开始与月争辉。那金球还未上去,舞女们又极有韵致的往中间一站,再次翩翩而舞,又是几声清脆的爆炸声,围绕着她们又是十几个亮点往上窜去,红的,绿的,黄的,在那金球周围如朵朵盛开的花般绽放,又如点点星辰一般开始往下坠落。那火花带来的轻烟,将御苑笼罩起来,那些舞女便如同生在云雾中,长袖挥舞之处,有如仙子在搏弄那漫天的云彩。她们的舞蹈越来越急,烟花放的也越来越快,有时天空中是玉树银花,有时天幕上是众星捧月,有时一束束如柳丝在风中摇曳,有时一团团似银盘在夜色里灵动。定格,是一幅幅油画;拉松,会是无数条金蛇,引得在场诸人不住的惊叹,最后舞女们再次按波纹状往四周扩散,场中央又是一声巨响,一个光圈直升夜空,到十几米处,光圈缓慢略带几分诡秘,卫政和洛河互望一眼,两人都在揣摩李复要在这烟花上做出谄媚的话来,正惊疑间,舞女们手持绣球簇拥出一朵巨大的花,那光圈也陡然散开,四个大字浮现半空,将原本黯淡下来的御苑全部照亮。

“万世千秋!”“万世千秋!”卫政感叹李复的创造,也佩服他的时机恰到好处,在场官员贵族都是随着李复跪伏于地,“万世千秋!”“我风华帝国万世千秋!”

“好!”“好!”“好!”景龙帝连着说了三个好,显然是极为满意,握住皇后的手也不住的颤动,这才是他所期待的东西。

“众卿家平身!”景龙帝扬扬手,诸人才各自回位。李复志得意满,而大部分的官员,或许钦服,或许不屑,或许艳羡,或许恼恨,各种神情一一呈现。洛河也在卫政身边道了句,“李复这老人家还能弄出这么新潮的玩意儿,确实值得我们佩服啊。”

卫政点点头,心想李复估计是想从这次帝都赏花宴上彻底加固自己在景龙帝心中地位,这才不计本钱,殚精竭虑弄了这么一出。他眼睛扫到杨成诚,那胖子现在基本上只是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对于李复这样精彩的节目好像视而不见——难道杨成诚还有必杀技么?他和洛河正眼瞪着眼睛猜想,杨成诚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时,应该算是有点意外,太子站起身来了。

“父皇,玉真她说我风华国运昌盛,欲以一歌一舞来称颂荣华!”

太子这话一出口,全场皆被震惊。卫政眼睛看向太子妃,那副绝美的面容还是显得非常平静,但也显得有些孤独。洛河在身旁轻轻一叹,“果然不错,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卫政也完全明了为什么杨成诚会这样镇定,显然这一切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或许让太子妃献舞,也是他给太子的提议也说不定。

“太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挽回么?”卫政冷冷一笑,对于太子,现在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人一旦失去冷静,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显然太子事态急功近利了。”

二皇子的心现在颤抖的厉害,而关予的眼睛则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心中的痛苦只有卫政、洛河还有庞资知道,可是庞资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整个局势变化的意义,只是傻傻的在那里拍着手,眼睛不停的飘向关予。

即使纵然见过太子妃,即使也算是阅女无数,可是当太子妃碎步轻移的时候,卫政和洛河两人两人根本就已全被太子妃本身所吸引,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光芒,足以照花所有人的眼,吞噬着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睛是秋水深潭、她的笑容是冬日初阳,令每个观者都觉得她的眼睛在看自己,都觉得她在对自己笑,那其中有一种给蛾扑火的魔力。那温柔的眼波中,像是含蕴着叙不尽的情意,叙不尽的言语。

仅仅是这样静静的立在场中央,就已经让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只见太子妃盈盈一握的腰身轻轻扭动,那两条披帛便如同火红长龙一般将她纤如白雪的身子笼罩起来,众人一阵喝彩,四周一片乐曲之音想起,他们这才发现在众人惊诧于太子妃惊人美丽的同时,四周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坐了几个女子,抚筝扶琴,吹萧弄玉,曲调悠扬。

太子妃的舞蹈如蝴蝶般轻盈,浑身柔若无骨,忽如其来,倏然而去,只余馨香,倩影无踪。

这时,中原的乐曲声消退,却有苍凉的胡笳之声响起,初听,如同置身于广漠的草原,发披繁星,头枕大地,却有一种难以排遣的孤寂。

此时的太子妃孤身一人旋舞,不知向往何方,那披帛也似乎知她心意一般如波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看的众人心中一痛。

此时曲调再次上扬,犹如金戈铁马,铿锵有力的撞击听者的心灵,热血沸腾。

太子妃此刻便如一巾帼女将,舞蹈缓慢而很有节奏,锵锵有力。

再过得一会,胡笳之音消去,琴萧之音再次响起,声音却仍然慷慨激昂,太子妃陡然间双臂舞动,带动红绸,天空中霎时间有无数焰火腾空,与那长长火红的披帛缠绕着庞璇而上,俄而又似乎数个火球高空坠下,满堂旋转,在旋转的身子上空陡然绽放,无数的火花如星辰般洒在太子妃的身上,如梦似幻,绵延不绝,众人正目不暇给之际,音调正要缓缓而歇,却听砰然一声,太子妃旋转几乎要让人误以为就要飞天而去的身子突然坠下,已如蝴蝶般伏在地上,大厅方才还如江海滔滔,铮铮铁骑,这一会却变得风平浪静,水光清敛,众人默然良久,心怦怦开始猛烈地跳动。

“大哥,你沦陷了么?”

“没法不沦陷!”洛河并不在卫政这个大舅子面前否认,“也许今晚我会无数次梦起这样的场景。”真的,想必她今夜已经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也是整个帝都女子争相模仿的对象。

“你有梦想可以,但是千万不要遗留什么——那我家宁儿就太不值了!”

洛河开始还没怎么听懂,继而嗤的一笑,“你这浑小子,是你自己这样想吧。”他目光看向关予,那个热血男儿脸上已经青筋暴起,手上的青铜酒杯都可以明显看得出变形。

所有的男子都在痴迷状态,景龙帝自然也不例外,这个老男人颤抖的厉害,要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在,他几乎就要下去亲自将太子妃杨玉真扶起来,张开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赏……赏……”太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又有一种愤懑,这种方式完全就是他在自降身份,但是为了讨好父皇,他真的是什么都已经豁出去了。

“杨成诚的目的达到了!”

“太子的目的表面上也达到了。”

“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洛河猛地灌下一口酒,“虽然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显得很被动,但至少最大的担心终于解除了,不是么?”

卫政淡淡一笑,他心中现在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只是觉得很乱,很奇怪。

太子妃震惊全场之后,淡淡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只剩下旁人的啧啧赞叹,还有那轻声细语的讨论。卫政正想着如何让这个局如何从杨成诚手中回到二皇子的手中,忽然听到景龙帝哈哈大笑,“政儿,你自小就有绝句,今日看了太子妃这样惊天动地的一舞,想必是更有感觉,不如就此作出诗来,作为赏花赋诗宴的开头如何?”

卫政看着景龙帝恳切的眼神,想着这个姑父在这种时候还挂记着让自己也出彩出彩,而自己却百般算计,有些悲哀,自然不肯在诗词上让他失望,也许只是为了景龙帝高兴,也许只是推波助澜,反正卫政还是把那首描述历史上最祸水女子的诗句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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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暗流诡波

第八十八节 各有所长,博君一笑

卫政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阵,才又轻轻吟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卫政本想把后面两首一起扔出来砸得别人不敢说话,但是后两首的典故估计没几个人能懂,而且那与君王的郎情妾意自然也不能明着提出来。只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似乎意犹未尽,正期待下文,卫政突然无奈的摊摊手,冒了句,“卫政才疏学浅,只想到这么多了。”

景龙帝拍手哈哈大笑,光是卫政的前四句诗,就已可以算得上是极品。卫政显然没有全念出来,景龙帝以为卫政是不想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这赏花赋诗宴就因为自己的一首诗而让全场的人都失去信心,无法出佳作。不过他可没想过,这些人要吟唱的诗词,可是从很早就开始在准备了。

卫政抛玉砸砖,让皇后娘娘和卫远桥都非常满意,毕竟卫政的出彩,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景龙帝虽然被太子妃那一舞给刺激到,但始终都没忘了身边坐着的皇后,轻轻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宣布赏花赋诗宴开始。

卫政虽说对诗歌也有些兴趣,不过他年少贪玩,没有一句听进去了的,这些吟唱的诗歌自然是懒得搭理,索性埋头吃起糕点来。

其实文臣们本来诗文就好,而且还是精心准备,做出的东西自然也是很有些能够入目并加以传唱的。不过这作诗也不是说你有准备就会绽放,有时候还是得让景龙帝提起,这不,他不知怎么看中了那大吃大喝的庞家胖子,庞偲是他的伴读,当年也是只顾着吃,学识不好,他想试试庞资到底怎样,笑道,“庞家小子,你来作一首诗给朕看看!”

庞资塞得满口都是,听到这话傻眼,巴巴望着卫政,可是对方明显隔得太远,支持不过来,用嘴形道了句,“地——”

庞资憨厚的一笑,心想这不正是机会么?便点点头跪在地上,道,“陛下,庞资是个粗人,不懂怎么作诗作赋的。”

景龙帝看他那胖胖的身体,觉得有些好笑,“你老爹文采不行,你怎么就也不长进呢?”

在场的人都是哄笑,庞偲那厚脸皮都是一红,庞资心中苦啊,让自己老爹在众人面前丢面子了,这回去还会有好日子过么?他摇摇头,晃晃脑,正要说话,却听景龙帝又是指着庞资笑道,“你说你们两父子都是这么大个肚子,都装了些什么呢?”

“回陛下,咱父子的肚子都被赤胆忠心塞满了,装不下文采风流!”

景龙帝原本也只是为了取乐,听他话语,自然是高兴,哈哈大笑,“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

景龙帝摆摆手,庞资被身边人扶起,也是憨厚的道,“臣也知道些国家大事。”

“哦?”景龙帝被他的话勾起兴致,“那你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国家大事?”

“臣知过之根本乃是军政,军政的根本在于教育,少年强则风华强,少年智则国家智!”庞资把从卫政那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弄出来,景龙帝听着也是觉得非常有道理,心中对这可爱的胖子多了份喜爱,“既然你也思考了教育,那说说帝国的教育有哪些方面得要改进呢?”

庞资自然不敢把卫政所说的教育的弊端拿出来说,这不是砸掉景龙帝的场子么?这下子不敢胡言乱语了,眼珠子转了几转,道,“臣以为帝国的教育已经很好了,而且臣也在帝都军事学院学习,对于帝国对青年学子的关爱有切身体会。”见景龙帝得意的点头,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帝都军事学院乃是我国之根本,校园也太小了些,不能让更多想有所作为的学子进入,而且校园外街道狭窄,非常影响学生的学习和生活,臣时常在想着为帝都军事学院的进一步扩大而贡献出力量!”

景龙帝本身也思考过这些,而在场的帝都学院高层们没想到这话竟然从庞资口中说了出来,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那你都说说你能贡献什么力量呢?”

“臣在城南购置了一块地,不过那里虽然不错,但是臣一直都没舍得用,心想若是帝都军事学院在那里修建分校,让学子们更加贴近普通百姓,岂不是更好?于是臣打算把那块地无偿献出给帝都军事学院,为学校的发展壮大尽一份自己的责任!”

庞资这话说得慷慨激昂,而且在帝都以土地为根本的国策之下,无偿献地,本身就是非常了不得事情。景龙帝龙颜大悦,“准奏!帝都军事学院学院就在你那块地上建了!”

庞资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轻易的成了。景龙帝又笑道,“为了表彰像你这样为帝国思考,愿意为帝国尽力的好青年,朕决定明日在《帝都早报》上亲自书文夸奖你,鼓励更多的人参与!”

“谢主隆恩!陛下真的最英明的陛下!”庞资这马屁虽然拍的没水准,但是更加显得真诚,景龙帝笑眯着眼,想全场宣布,“你们也要向庞家小子学习!”

“是,陛下!”众臣全部伏地高呼。

庞偲没想到自家的草包儿子给自己涨了面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卫政也是高兴惨了,似乎已经看到眼前金光灿灿,小别墅已经开始在建设,地主公的生活马上就要到来……

“小政,这事是你和庞资一起弄出来的吧?”洛河一猜即中,卫政也不隐瞒,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大概,洛河对于卫政的思维也是非常佩服,感叹了句,“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有这样的好事也不让我参加一个,哥哥真是白疼你们了!”

“切,有你参与,赚大头的就是你了,我可不想白白损失!”

洛河气苦,这小子果然是有钱没兄弟。

景龙帝在庞资身上得到了不小的满足,环视一周,又点了几人,都只是吟诗作赋,虽然不错,但没有让景龙帝兴奋起来。他突然想起国师,无惊子现在淡淡的品酒,余光不停地瞥向卫政,自从这小子让他吃亏之后,无惊子这气量狭小的人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不过卫政深受景龙帝宠信,而且家世庞大,本身不弱,他也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景龙帝眼光扫过,善于察言观色的国师无惊子站起身子,朗声道,“微臣才疏学浅,做不出什么能够让陛下满意的诗句来。”

景龙帝却不怪他,哈哈一笑,“人各有所长,国师仙风道骨,擅长丹道法术,自然不屑于这凡人技艺。”

无惊子眯着眼睛一笑,“诗句可以让人身心愉悦,让人超然于世,贫道虽做不出诗句,却可以用丹道达成同样的效果。”

景龙帝得意的点点头,“国师说的不错!”

“臣有‘万乐无极丹’献上,希望这丹药能够像卫家公子那绝妙佳句一般让陛下开怀!”无惊子弓下腰,双手捧着一个金色匣子,小心翼翼的献到景龙帝眼前。卫政听着这丹药的名字,便知道定然与伟哥的效果差不多,心中愤懑不已,想着景龙帝今日也许就服用着这丹药让自己戴绿帽子了。脸上微微抽搐几下,转眼看到秦茵芩,那双明亮的眸子如泣如诉,穿越所有的一切直透自己内心,心如刀割!他想起那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那让景龙帝阳痿的计划到底成功了没有,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他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

景龙帝接过丹药,果然很暧昧的看了秦茵芩一眼,皇后娘娘将一切看在眼中,轻声细气的道,“陛下,臣妾有个想法。”

景龙帝见久久不说话的皇后终于开了金口,本就疼爱无比的他自然是温柔的贴近着问询皇后有什么想法。皇后想了想,继而轻声道,“在场的臣子们都出了佳句,可是皇家之人却没有什么表示,这样会让皇家多了威风啊。”

“那笙颖你是想赋诗么?”

皇后摇摇头,“臣妾自知没文赋的资质。”

“那你是想说让我……”景龙帝神色一窘,他虽然好文,但是文采方面不算出众,虽说在场没人敢笑他,但毕竟大家心知肚明,景龙帝也不愿折了面子,当下有些为难。

皇后嫣然一笑,指了指秦茵芩,微微一笑,“陛下你怎么将她忘了,秦妹妹可是有名的才女,心中定然有不少佳句,这番正是她要表现的时机,陛下也可遂了她的意,让她出彩以补偿被冤枉的苦痛!”景龙帝一想也是,看秦茵芩眼光不知道看着哪里,轻轻咳了一声,朗声道,“秦妃,朕素来知道你有文采,不如趁此机会吟唱一首诗歌如何?”

秦茵芩最后望了卫政一眼,卫政借口自己要出恭,站起身子先行离开,洛河连忙跟了去。

“臣妾遵旨!”



第四卷 暗流诡波

第八十九节 李白大大被搬出

月凉如水,御苑内繁花如锦,树影斑驳。

卫政走出演武场,上了青石板路。宫中卫士知道这公子身份非比寻常,看他样子也不是好心情,没有上前来阿谀奉承,也没有多做阻拦。年轻人的心沉得可怕,秦茵芩终于还是站到台上,自己从此之后与她相见想必是更加困难。那几度的销魂,那明亮眼睛中蕴藏的淡淡浅笑,还有随时随地想起某一句诗词也要俏皮的与自己探讨。

很乱,很烦。

卫政随意攀上一颗大树,背着身子,靠着树干躺了下来。

几声皮靴与石板的摩擦声传来,卫政扭头过去,见洛河正在树下张望,“小政?”“小政!”

卫政心想就算自己不搭理,洛河也能找到,便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别叫了,人在这里呢!”

洛河眯着眼睛笑笑,顺势跃上来,两人背靠着背坐着。

“小政,你喜欢秦妃吧?”洛河开门见山,卫政也不需要在他面前隐藏什么,微微一叹,“嗯!”

“到什么地步了?牵手?接吻?生儿育女?”

卫政头上挂起黑线,这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根据你们的亲密程度,估测小政你会做出什么事情!”

卫政望他无语,“该做的什么都做了!”

“那便好,不会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了!”洛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随意说道。卫政对这个腹黑男,九头鸟非常不满,不过也有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和秦妃有关系的?跟踪?”

“得了吧?想知道你这个人,只需要观察言行就成——那天你眼巴巴的提出用秦妃救出秦重的计划,我便知道你肯定与秦妃有什么关系了。”

“哦?”卫政有些疑惑,“大哥你又胡扯来忽悠我了,凭这样就能知道?我那时候才和秦妃见过一面,能有什么关系呢?”

洛河呵呵一笑,“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心罢了。”

“其实以小政你的聪明,还有对秦重的了解,不会不知道秦重是个立场极其坚定的人吧?就算二皇子帮助秦妃救出他来又如何?能够让他一门心思帮助二皇子么?他最终站的还是陛下那边,甚至会成为我们的阻力。我想若不是你和秦妃有什么协定或者是关系,是断然不会不经过思考,在二皇子面前提起这样的事情来的。”

“是么?”卫政呵呵一笑,可怜自己原来在那时候就自动将天平改向秦茵芩了,难道就因为屋顶的惊艳么?

“你怎么不说我是一门心思为了救秦帅呢?”

洛河打个哈哈,“秦重?他已经老了,能够有一块地给他养老,就是最好的选择,小政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让秦妃救秦重,基本上就是将这老元帅推向风口浪尖上——说起来,那时候还是小政你对自己的感情自私了,做事也糊涂了啊。”

卫政点点头,其实自己回想起来,所谓的用秦妃救秦重,实际上也只是为本心寻找一个理由罢了。任谁都知道,以秦帅的影响力,根本就不会被杀,而以他的性格,往后卸甲归田是最好的选择。他见过了秦妃,心中有了悸动,怜悯那女子的遭遇,想帮她改变一些——而自己真的是过于自私啊。

“哥哥为什么不阻止我?”

“没什么好阻止的,对于我来说,用秦妃救秦重也算是快速达到目的的方式,更何况,你想做的事情便是我要做的,即便你大错特错!”洛河说的很坚定,卫政心中却有些感动,只听洛河又道,“现在想必你已经后悔了,想想该怎么补救吧。”

卫政真的是后悔了,可是后悔有用?这一切都是自己操作出来的。他狠狠一拍身边的树枝,树枝应声而断,“也没什么,我会挽回的!”

洛河站起身子,扭过来拍拍卫政的肩膀,笑道,“小政,其实当你回过头来看看的时候,你那时候的选择又会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不需要后悔。”

“我不懂!”

“不懂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无论你想做什么,哥哥都是你这边的人,包括——”

“包括什么?”

“谋反!”洛河的声音沉得厉害。

卫政睁大着眼睛看着洛河,他那双眸子中到底蕴含着什么,卫政完全无法知晓,“哥哥是个阴谋家呢。”

洛河淡淡一笑,“是阴谋家!我洛河生于这世上,心中只有几个人,我父,我姐,我弟!什么天下,陛下,二皇子,该放弃的时候都可以统统滚蛋!我姐还有关予庞资想的都很简单,我父想的只有家族,而小政你想的做的却很复杂,很危险,做哥哥的没有办法,只有想的比你更复杂,做的事情更离谱,才能把你保下来——人生啊!本来想清闲一世,谁让我认识你这么个弟弟呢?”

“二哥的事情也不简单了吧?”

“从前很简单!”洛河淡淡的道,“不过还是没有你的事情复杂!”

“哥哥知道我想做什么?”

“不知道,你比哥哥我聪明,很多时候我都只能根据你的喜好去揣测。”

卫政沉沉点头,“其实哥哥,我要做的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做过的事情……”

洛河摆摆手,“你不要告诉我,逐步逐步了解你,也是人生的乐趣呢。”

“……”

演武场上,秦茵芩已经站在了台中,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配合着束腰的长裙,显得柔美华丽。清脆的声音轻轻开始缠绕耳边,“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大大的《月下独酌》一出来,满场皆惊,余下的就是无止尽的赞叹。众人都知道秦妃受冤枉入过冷宫,这诗极为符合她的心境,景龙帝惊叹了一句,“好诗啊!好诗!”

“本来月下独酌是这般孤独苦闷极寂寞无聊的事,而秦妃你却能又歌又舞又醉饮,煞是热闹!月、影本是无知无情之物,秦妃你却偏偏能视为知己,引为同调,真是无情胜有情,超脱于凡世之外啊!”

众人都是懂诗之人,当下又一阵胡拍景龙帝解读的好,秦妃给景龙帝涨了面子,人却显得非常淡然,景龙帝又是赞叹了几声,走下台来,将秦茵芩搂在怀中,秦茵芩轻轻挣脱,景龙帝还以为她是因为被冤枉打入冷宫而有心撒娇讨好,反而被搂的更牢,“爱妃,朕对不起你!”

这一幕正好被树上的卫政看到,又是“啪”的一声,那树都整个摇晃起来,正在那里赞叹好诗的洛河看他这个样子,只是呵呵一笑,“生气顶什么用,抢回来就行了。”

卫政也不理他,再次背过身子,强大占有欲的驱使下,他现在想的是那神通广大的黑衣蒙面人真么能够让景龙帝不能人伦了。

……

“爱妃需要什么赏赐?尽管提出来,朕一定答应!”景龙帝心中高兴,藏不住话,当下什么都不顾,还拍起胸脯来保证。

秦茵芩明亮的眸子忽然变得有些戚然,挣脱景龙帝,人也跪伏于地,凄婉的道,“臣妾家母早逝,家中又无兄弟姐妹,是家父一手拉扯成人,臣妾心中时时挂念,只希望陛下能够答应臣妾,让老父能够免去牢狱之苦,让他能在城外有的一亩三分地,安度晚年,臣妾便别无所求了!”

景龙帝这会把秦妃是秦重的女儿这么重大的事情给忘记了,虽然说秦妃必然受宠,但秦重那直肠子他却是极其不喜欢,而且他在军部的影响力又大,这一放出来定然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当下有些为难,把目光投向了李复。

李复和秦重是死敌,自然是不想在杨成诚之外还搭上个秦重找自己麻烦,当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了一句,“秦重罪孽深重,虽然说秦妃孝顺,但也陛下也万万不可徇私,只有秦妃再立功勋,才可将功抵父过啊——”

在场众人都明白李复的意思,秦茵芩心中自然对李复也没有好感,凄婉的朝景龙帝叹道,“臣妾一后宫女子,能有什么机会立的大功勋,可怜女儿我不能为老迈的父亲尽孝啊!”她说着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看的景龙帝也是心痛。只听皇后娘娘站起身子,轻轻笑道,“秦妹妹,这立功又有何难?只要你能在就此再吟唱出一首千古绝唱,这便是功勋啊!”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场众人都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在为难秦妃,不禁心生怜意。景龙帝却觉得这办法极为可行,李复也悄悄点了点头。

“秦妃,你若能再有绝唱,朕不但放出秦重,还让他官复原职!”

这本钱下的大,秦茵芩心中想的却是卫政想的果然周密,四顾一阵,实在没有找到那小子,心中非常失望,垂泪点点头,“臣妾这便唱了。”

————————————————


第四卷 暗流诡波

第九十节 姐弟,使臣到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秦茵芩轻轻哼唱苏轼大大的《水调歌头》,词本身的灵动,孤旷高远的画意,遗世独立的高洁,再配上圆润空灵的嗓音,这就是千古绝唱!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茵芩,连李复和杨成诚这样的人物都有些呆了,每个人最内心深处都已经被触动,都开始思念亲人。

前面那首《月下独酌》还可以接受,只是这首《水调歌头》,真的是一个女子,或者说,真的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么?完全已经超出了他们对诗词理解的极限。

景龙帝也没料想到这样的结果,先是呆了一阵,继而反应过来,笑道,“爱妃这首诗虽然不符合诗律,但这词和曲可真真是好啊!”

“谢陛下赞赏!”秦茵芩轻轻一福,景龙帝连忙拉住,“今晚爱妃的诗词曲和太子妃的舞,定会传唱千古!”的确,这般才貌皆绝的女子,到了明日便会天下皆知,然后传诵千古,更何况两女都是出自皇家,百姓对于皇家八卦的热衷,显然能够让这舞,这诗词曲更加富有传奇色彩。秦茵芩微微点头,轻轻叹了一句,“陛下,那家父……”

景龙帝倒是爽快,“放出来!放出来!官复原职!”景龙帝现在做事完全就凭喜好了,为了让佳人满意,秦重的那些事儿就显得淡了很多。

李复摇摇头,也不好说什么。杨成诚虽然失望这赏花宴不是太子妃一人出彩,但以景龙帝的性子,想要忘记也难了。

秦茵芩脸上倒是没有一丝喜色,正好卫政和洛河已经走回来,站在一旁。她明亮的眸子闪了一闪,卫政也是回视,轻轻点点头,继而看向别处。

却听景龙帝哈哈大笑道,“政儿,你可回来的迟了!”

卫政装作不知,“什么迟了?”

“这赏花赋诗宴上夺魁的可不是你了,而是秦妃!”景龙帝得意非常,毕竟自己的女人出彩是自己的光荣,自己的外甥出彩是外甥家的光荣,这点他可分得非常明白。

卫政眼睛飞快扫过秦茵芩,镇定了一下自己,继而笑道,“是么?秦妃娘娘可是出了绝唱?”

景龙帝得意的将诗词复述了一遍,卫政也是啧啧赞叹,连连表示非常遗憾没有亲耳听到,又道,“其实这样的诗词由秦妃娘娘作出,政儿一点都不奇怪!”

景龙帝有些疑惑,“为何?”

“因为卫政年少时曾经在秦妃娘娘那里学过诗词的,秦妃娘娘是卫政的老师,深深让卫政所折服,能够作出压过卫政的诗词,那是自然的。”

景龙帝迷糊一下,“政儿,你又何时从秦妃那里学过诗词了?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那不过是从前的事情了。”卫政装模作样的编造了些过程,这些都是他早就想好的,天衣无缝。景龙帝又看向秦妃,秦茵芩连忙跪伏于地,“臣妾不敢隐瞒陛下,卫公子的确和臣妾交流过一些诗词。”

“秦妃你快快起来,你们两个交流诗词有什么大不了的?”

卫政也跪伏在地上,装出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为难的道,“卫政该死,卫政与秦妃娘娘还义结金兰,不但有师生之谊,还有姐弟真情!”

景龙帝这才明白他二人为何还有惶恐不安,哈哈大笑,“义结金兰是好事啊,你们便是我风华的诗词姐弟,当是佳话,我不但不会怪你们,还得要褒奖呢。若不是你们有交流,想必秦妃和政儿你的那些诗词,都是出不来的,我风华的诗文鼎盛也就成了笑话了!”

卫政心中想义结金兰的确没有大错,不过双方有了男女关系就大错特错了。他一想起这些纠结的感情,心中就有些郁闷,不敢把头抬起来被人看到破绽。

秦茵芩被景龙帝扶起,惴惴不安轻声道,“臣妾和卫公子乱了伦理,陛下也不怪罪么?”

“哪有乱什么伦理辈分?爱妃与政儿结为金兰是在入宫之前,再说了你们两个结你们的,我们两个结我们的,互不干涉,互不干涉啊!”

礼部有大臣想站出来说两句,可是看景龙帝那高兴的劲,也不敢开口,卫政连忙口称“谢陛下!”景龙帝觉得自己有些超出世俗,非常自得,笑道:“爱妃与政儿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表现的如此生疏了,直呼姐弟便好,爱妃在宫中孤独,也可以让政儿多多进宫陪你,讨论讨论诗词,你们两个还能出什么绝唱也说不定。”

卫政目的达到,连忙合着秦茵芩一起“谢主隆恩。”

事情解决的比较圆满,又是几番歌舞,景龙帝正要高兴的宣布这次赏花宴圆满结束,却听外面有宫人报道,“沧浪和越秀的使者带来朝贡之物求见陛下!”

景龙帝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挑时候——宣他们进来!”

过得一会,卫政循声望去,只见外面喧哗着进来一行人,大部分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但也夹杂有金发碧眼或者无眉歪眼的。越秀和风华帝国本是同种族之人,而沧浪则显得杂乱许多,那些外族应该就是沧浪的。他又仔细寻了一阵,越秀国的使团中竟然还有半大清秀的少年,长得粉雕玉琢的,明亮的眸子四处张望,眼光正要扫到卫政之时,只听得一声惨叫,“啊——”那少年被演武场上皱起的地毯绊了一跤,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越秀国的使臣急匆匆去扶他,手却被狠狠甩开。那少年自顾自滑稽的站起身子,眼眶中竟然还盈出泪水来,很是委屈。

洛河轻轻笑了笑,贴近卫政道,“这些使臣倒也聪明,错开我们宴席的华丽,专挑着压轴上。”

卫政回头看他一眼,“这些使臣来做什么?”

“自然是魔族兵退了,想探探我帝国下一步想做些什么。”

“沧浪从来都勇悍,倒是越秀胆子小的很,难不成想联手给我帝国施压?”卫政想了想,觉得这事情也有可能。

“施压?”洛河冷笑一声,“若是我的话,不管西戎那些蛮子,直接倾全国之力干掉沧浪那大尾巴狼,然后强兵压越秀,迫使他们臣服。”

“沧浪应该没有这么好对付吧?”沧浪当年也是如魔族一般把风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一号强国啊,近些年虽然疲弱了很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不可小觑。

“如果让你外祖领兵,将北漠城的那些兵马带过去,我敢担保沧浪必灭!”洛河说的很肯定。卫政呵呵一笑,“没想到大哥也是个战争贩子。”

“这与是不是战争贩子没关系,主要是我风华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年必会衰弱。那时候沧浪未平,魔族又来,就有可能被亡国了。”卫政知道洛河说这些不是为了骇人,而是一种远见。只听他又轻轻叹了声,“可惜了,北漠城太强,你外祖又太厉害,朝廷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让老爷子手上兵马增多了。”

卫政点点头,“外公他老人家也老了啊,想必也没想过这么多的事情了。”

“是啊,都老了,估计再过不久就会要你去北漠城继承爵位了,你得要好好准备才行。”

“可能吧,但外公的身子骨,熬上多年也说不定。”卫政心中其实是不想去北漠城的,那样的话和兄弟亲人们见的日子也少了。

沧浪和越秀两国使团在演武场中站定,原本还轻声讨论的大臣们纷纷停下来,远非那种热闹交欢的场面,反而有种大战来临之前的沉沉宁静。

“沧浪国使臣王选参见风华帝国陛下!”

“越秀国使臣谢玄参见风华帝国陛下!”

“起来吧!”景龙帝摊摊手,随意的坐回龙椅,居高临下。

沧浪国力比较强,气势也要凌人些,王选往前站了一步,屹立当中,“陛下才击退魔族,又要出征西戎蛮子。我国君主对陛下非常敬服,可是路途迢迢,不能亲自前来与陛下促膝交谈,特让王选送来一柄绝世宝刀,奉与陛下,以表敬意,也望陛下能用此刀披荆斩棘,成就不世伟业!”王选这话说得圆满,不过沧浪自然是希望风华帝国去和西戎的蛮子大战,最好还要惨败,到时候沧浪获取的利益也能多些。

景龙帝缓缓点头,并不多话,可脸上多少有了得意的神色。

王选拍拍手掌,便有金发碧眼的壮汉捧了个长匣子上来。王选掀开匣盖,一道冷光冲天而上。待冷光散去,一柄长刀横立匣中,上面流光有如珠宝,其上有龙纹,卫政大胆的上前一步,只见那龙的脉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周身还缠绕淡淡青气,将周围的空气冷却成水滴落下来。众文臣见惯了珠光宝气的奢靡,没见过这等森冷可怕之物,齐齐往后退了一步,饶是武将,也被这冷光激得啧啧赞叹。

王选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此刀名为沥泉,想必来历陛下也听说过。”

景龙帝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却还是很淡然。这沥泉刀乃是上古传奇神兵,相传是由沥泉水和天外铁打造而成。更加传奇的是刀的另一个名字“灾难”,所有执刀者都能成为天下之雄,可走过之处却都是白骨如山,血流成河!

这刀明显不吉利,可是景龙帝乃是大陆之皇,胸襟气度都非同常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宽容的很,对于沧浪这种等同于挑衅的事情也是视而不见,反正战场上谁的实力强,谁杀的人多才是硬道理。

一个宫人走上前去,伸手去正要接过。王选却横手阻拦,微微笑道:“陛下,这柄沥泉虽好,可我国君主也很喜欢,虽然无法用得,却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献上。”

众臣都是一愣,明白王选不怀好意。

洛河淡淡一笑,“要干架了!”

“怎么说?”

“沧浪和越秀的使臣三天前就来了帝都,现在才将这柄刀献上,显然是想在帝都赏花宴这样的重要场合让我风华失去面子。”

“三天前就来了?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你在女儿家的肚皮上,专门去听人家给你怀孕没有,哪里知道这些!”

“……”卫政岔开话题,笑道,“哥哥不准备节目,原来是早有料到啊!”

在场的帝都名门公子中,除了自己,只有洛河关予,外加一个江英武功高强,而且家族中又没有准备节目,想来是早就预料到今天有事情要发生了。

景龙帝微皱下眉头,“你是说朕配不上这刀?”

“外臣不敢有此意,只是觉得,陛下若是有勇士能够胜过我沧浪的勇士,这才可以证明陛下的英武可以让此刀不至于蒙尘!”

王选诡异的笑笑,拍拍手掌,从他身后站出几个高壮的人来,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今天这一场比试在所难免,不过卫政可不认为有洛河和关予出手,沧浪国会有一丝机会。

景龙帝也懒得生气,好像是非常随意一般,点了几下,“洛家小子,江家小子,关家小子,你们去会会这些人吧。”

卫政所料不差,景龙帝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的。

洛河关予江英三人往前站,都是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的青年,光是容貌上就把沧浪的武士压惨了。不过比武可不是比谁长得好看,而是比谁的拳头大。三人商定了出场顺序,由越秀和风华各出一名监察——这演武场上,十几年来终于发挥了点正经用途了。

第四卷 暗流诡波

第九十一节 花九灵

景龙帝的龙椅往后挪了挪,官员们也在外围了一圈,又有百几十个带甲武士上前护驾。沧浪使团将沧浪的白文虎旗展开,在飘扬的风华紫龙旗中倒也显得有些突出。将士们自发开始擂起战鼓,隆隆作响。风华在帝都赏花宴上已经数十年没有武者出彩,他们这股气早就憋着,似乎就在这一刻喷发出来。

景龙帝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也就是说不要伤了和气什么的。风华这边的三位都不是什么寒门子弟,若是有点闪失,这仇怨就算是结上了。景龙帝并不喜欢这些武斗,说完后随意摆了摆手,王选倒也知道他的意思,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道了声,“齐布出列!”

一个面目黝黑,长得极为彪悍骁健的武将站出身子,也不说话,恭敬的朝景龙帝行了一个武将礼,静静地站在场中央,显得虎虎生风,威风八面。

江英朝洛河关予笑了笑,“第一场我们谁出去?”

“我去吧!”关予今天也算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早想发泄,当下也不推辞。

洛河点点头,往太子妃那边看了一眼,对面的目光显然没有顾到这么多。关予生的也极为壮实,再加上那国字阳刚的脸庞,不少名媛贵妇的注意力便开始集中了。

“你们点到即止,点到即止!”景龙帝随口搭了一句,王选也是眨眨眼笑道,“不如便以五十招为限,务必一开始便使出全力!”

“不知齐大人用什么武器?”问话的是越秀的使臣谢玄,因为这些使臣都不能配武器入皇宫,因此比武之时都得要开始选择趁手兵刃。

“我是用刀的。”那齐布淡淡的道了句。

“那关公子呢?”

“我也用刀吧。”关予对武器并不在意,临时监察沈潜阴阴一笑,转瞬间便有武士从武库中直接取了十几把刀出来,都是寒光闪闪,显是非同寻常的兵刃。关予只手一摊,朝那齐布冷冷道,“来者是客,你先选吧。”

齐布也不客气,往十几把刀中选了一把长刀,微微一划,陡生青芒。众人惊叹,这小露一手,便把这些大半辈子没碰过武器的人给震住了。关予却是毫不在意,随便选了一把厚背刀,走到齐布的对面,拱手道,“请!”

“请!”

两个监察快速的闪开,场中只剩下比武的两人。齐布长刀几乎拖地,动作十分从容,有宗师气度。关予也从开始的随意变得比较认真,注视着齐布的一举一动。

两人互看了一阵,身形暴起,挥刀直砍,淡青色色的光芒倏忽闪灭,一上手就是搏命,哪里容得到思考。“锵”的一声,最直面的碰撞,双方都被对方猛烈的力量震击,在常人眼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阵的双方却知道,反震的力量已经足以隔着武器震伤他们的胳膊。没有任何的退缩,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开始了下一轮攻击。完全没有防御,以攻对攻。凶蛮的拼杀让在场的文臣看的胆战心惊,连洛河也是第一次目睹这样近乎残酷的搏杀,只听娇娇的一声惊叫,卫政看过去,太子妃的眼中掩藏不住关心,捂着嘴巴,虽然害怕,还是不敢别过头去——看来太子妃至少不是表面上忘了二哥啊!

桃花瓣开始旋转,两个身形腾腾而起,透过间隙之中还可以看到爆裂的火花,沈潜那老狐狸生怕关予会出什么事情,连忙在外面叫停,只见桃花中喷出一团鲜血,一个身影往后飞出,直直落在地上,正是齐布。他腹部被关予的刀完全破开,沧浪使团中也有医者,却也不上前看一眼,倒是风华的御医开始给齐布诊治。

关予眼光往四周扫了一下,朝着刚刚的惊叫声处微微点头,淡淡的将刀扔在地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朝景龙帝跪下,“微臣幸不辱使命!”

景龙帝呵呵一笑,“赏!”

关予往边上退下,站到洛河的旁边。

“听说这齐布是寒门子弟,好不容易才通过实力博得出使扬威的机会,全被你给毁了!”洛河的语气不咸不淡,对那边倒下的人似乎比较同情,“阶级斗争还是以弱势的那方失败居多啊!”

“大哥你怎么知道那齐布是寒门子弟的?”关于心中疑惑。

“我三天前就把这行人的资料全弄来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关予心中服气,摊摊手道,“没办法,如果是我国的寒门子弟,我会手下留情,毕竟我们这些人生了个好地方,靠着祖上能够多很多机会。但是对于外族和外国,关于民族尊严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会放水的!而且不论是阶级斗争还是民族的尊严之争,都是要用血来洗刷的。他有上场的觉悟,就应该有流血的觉悟!”

洛河点点头,并不多话,朝江英望了一眼,“下一场江公子要上么?”

“那是自然!你上了还有我出面的机会么?”

洛河呵呵一笑,“我倒是乐的清闲呢。”他晃晃脑袋,又轻声道,“下面那个出身也不好呢,江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反正他的实力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江英冷冷一笑,“无论是我国的还是别国的贱民,只要阻碍了我,我都不会留手!”

他走上台去,二话不说便捡起一把刀,杀气腾腾。

沈潜刚刚说完套话,江英二话不说便是一个腾跃,如鹰凖般直扑下来,那对面的武士也是冷静,立马往下一蹲,马步站定,刀过头顶,以力抗力。可是江英不是关予,这一上来就是虚招,身子已经入陀螺般旋下,长刀直探那武士胸前。那武士心中大骇,虽然也变了招,可是江英的来势非常迅猛,那武士只觉得小腹一痛,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便送了性命。沧浪的使者脸色苍白,风华帝国的文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江英明明刺中那武士,已经取胜,却还是将刀在人家肚腹中转了几转,直接杀死,看的卫政连连咂舌咂舌,凑到洛河和关予身边,“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厉害呢?练出这样强的功力,该不是想来报复我吧?”

“得了吧,江英自己也知道,你卫政不去找他就算好的了。”

“可是我听说江英的心理扭曲了呢,上次刺杀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搞出来的事情。”卫政不依不饶,总觉得江英这么厉害肯定是对自己有想法。

江英武功高强,自然听到卫政的话了,只是冷冷道,“对于敌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留手的,所以卫政,你还是小心点好!”

“赤裸裸的威胁啊!”卫政摆了个痞子造型,勾勾手指,“别以为你露了这么一手我就会怕你,你江英再敢惹我,小心我让你剩下的两条腿都没有!”

江英被他说得脸通红,手中刀直直往卫政砍去,景龙帝不知道台下出了什么事情,大喝一声,“你们几个小子做什么?”

洛河连忙站了出来,“回陛下,刚刚微臣说江公子的刀法精妙,问他那招到底是怎么使出来的,江公子也不吝赐教,不想被陛下误解了,是微臣的疏忽。”

“哦,”景龙帝自然也知道洛河说了假话,他本意只是警告这几个小子不要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面前闹矛盾,当下点点头,“你们回去之后慢慢讨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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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局两胜,洛河基本上可以不用上场了,王选也大大方方的承认失败,卫政总觉得沧浪这次准备比武应该是匆匆忙忙的,或许是王选自己弄出来的也说不定。

景龙帝见比赛轻轻松松赢了,自然是大涨威风,哈哈大笑着接过那把“沥泉”,也是随意比划了下,“好啊!好!”

众官员正要齐声称颂景龙帝伟大之时,那越秀的少年突然站了出来,大胆的指着那刀道,“敢问风华的皇帝陛下,若是我能赢了风华的武士,这刀能不能给我?”

谢玄想拉都没有拉住,景龙帝见这娃娃煞是可爱,心情大好之下,笑道,“小娃娃,你没看到那两个沧浪武士的下场么?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像你那样玩泥巴打闹。”

那少年脸一阵红,居然也不顾对面是什么人物,大声吼了句,“本小爷不玩泥巴!”

早有准备好阿谀奉承者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领着侍卫就围了上来,刀兵相见。谢玄吓得脸色惨白,可是这少年的身份显然不低,他不敢打骂,只是领着人上前护住,跪伏于地,“稚子无知,还望陛下原谅!”

“敢冲撞陛下,这种事情还能够原谅么?”现在是风华的地盘,那些人自然是不怯场,光是口水就要将这小小少年淹没。少年也不甘示弱,马上回嘴,“你们这群狗东西,爹妈生了你们这张嘴是用来喷粪,欺压小朋友的么?”

卫政听着一笑,这少年现在倒是想起自己是小朋友了。

景龙帝对于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在意,淡淡笑过,将侍卫挥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花九灵。”

“花小朋友,这比武可不是好玩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就不好了,就算不伤到自己,伤到了小猫小狗小黑小黄也是不好的。”

“……”花九灵几乎就要暴起,“你不要把我当小朋友,我已经十六岁了!”

“……”景龙帝脸上冒出黑线,但是这小朋友实在是讨喜,他也不想怎么指责,笑了笑,指着卫政道,“小政,你去陪他玩玩,你们谁赢了就把这把沥泉刀赏赐给谁!”

众官员都是震惊,都知道陛下不重武功,但也不至于这样轻视吧,不过一想这样完全就是折辱沧浪国使臣的最好方式,心中也了然。王选果然显得非常震怒,但屁也不敢放一个,心中却早已诅咒了景龙帝无数次。

“……”卫政望了望卫宁儿,招招手,“宁儿,有人要和你比踢毽子,来玩玩吧。”

洛河这下子看不下去了,狠狠一拍卫政,“你干嘛呢?”

“要不?你来吧。”

“……”洛河正要拒绝,可是景龙帝却不给他机会,哈哈大笑,“就是啊,小河你连场都没上过,今天陪着这小朋友玩玩吧。”

洛河简直要崩溃,花九灵见上来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俊的人,嘟嘟嘴道,“你还长得真不错呢,就比我差点点,估计武功也要比我差些。”这想法倒是和卫宁儿的谁送自己糖葫芦吃,谁就是好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得了吧,”洛河对于这无理取闹之人也没啥子话说,垂头丧气捡了把刀在手上,饶是他算计通天,知道这小朋友的身份,也没料到今天会陪着小朋友打闹,“来吧。”

“我可不会顾惜你长了张好脸就手下留情的。”

“随便你吧,反正我倒是会手下留情!”洛河随意将刀摆在胸前,静静立着,花九灵却努了努嘴,道,“我不想用这刀,想用那把沥泉刀。”

景龙帝简直也无语了,不过花九灵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这么多高手之下把刀夺走,他也不介意,只想着怎么把这闹事的娃娃解决掉,笑着道,“给他,给他。”

花九灵满意的接过那把沥泉刀,手轻轻的抚上那上面的龙纹,口中开心的啧啧赞叹,“好刀啊,好刀!马上就是我的了!”他那稚嫩的脸上忽然现出强大的自信,那沥泉刀的青芒也开始暴涨,洛河看的心中一惊,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于他来说,敌人没有高低可不可爱的分别,就是要全力打到!

演武场静,一声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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